2008年6月11日 星期三

詹瑞文與沙膽史東


詹瑞文是否過火了?

昨天閱報,見詹瑞文在街上宣傳新演出,竟鼓勵途人以拖鞋擲向沙朗史東畫像!既詫異,更感可嘆!詹瑞文是否過火了?

早在十多年前,跟兩位朋友去看了「劇場組合」舞台劇「再見紅日出」,驚詫舞台劇可以如此精彩,好笑又有創意,充滿生命力。之後多年來,看了多齣「劇場組合」的不同演出,也喜見詹瑞文日紅。

近日對沙朗史東的言論,我本來沒有多大注意。然而,對以鼓勵人向某某擲拖鞋作為宣傳,我卻有保留!

這是給大眾一個發洩?對引導大眾認知事件、思考傳媒的報導手法等,又有何幫助呢?對人文的關懷又在那裏?

當然,這只是一個宣傳。但這是會引起社會效應的!也對一直欣賞的詹瑞文有點失望了!

今天在報上閱得以下文章,相信對事件的思考頗有幫助,僅轉貼於此,與諸網友作參考﹕


陳嘉銘﹕看清莎朗史東,看清Karma與民族認同

2008年6月11日

【明報專訊】文化研究大師Stuart Hall對身分認同的分析,早已指出此乃人為的高低建構(註1),而民族身分正是這種二元對立,把想像出來的「他者」,視為敵人,然後在自我製造的團結聲音中,肯定身分。Benedict Anderson所說的「想像族群(Imagined Communities)」,就曾說愛國主義與種族敵視相輔相成(註2)。這些論說,最近就體現在傳媒對莎朗史東的暴力上,讓人看到四川地震的民族團結背後,其實都是無知與弔詭。

莎朗史東在康城的言論,由香港藝人在記者的再三提問下,罵她無良、冇愛心、麻木不仁……某台的娛樂記者,更過分專業地向未知實情的張曼玉解畫,指她說四川地震「是中國報應」,令張翌日即上娛樂頭條,指摘「令人反感」。

罔顧英語原文

莎朗的說法,此刻想當然招來狠批;然而相信不少回應,尤其前線的藝人,都沒有聽過莎朗親口直言,更沒有讀過說法的英語版:

「I'm not happy about the way the Chinese are treating the Tibetans because I don't think anyone should be unkind to anyone else...And then this earthquake and all this stuff happened, and then I thought, is that karma? When you're not nice that the bad things happen to you?」

首先要留意是莎朗的提問:「is that karma?(是業嗎?)」其實並非斷然批判,而是自身在佛學修行中的探問——當然也是對中國西藏問題的評價,卻都不是一口咬定為「報應」!然傳媒在報道之際,都把其寫成「是報應吧」一類極盡武斷的措辭,把原意扭曲,亦罔顧說者用心。

更何况,莎朗的言論還有一段被文字媒介所忽略:

「And then I got a letter from the Tibetan foundation. They wanted to go and be helpful and that make me cry. They ask if I would write a quote and I said I would. That was a big lesson to me and sometimes you have to learn to put your head down and be of service even if people are not nice to you.」(註3)

她指西藏組織有意為四川伸出援手,並希望她協助;她當然一口應允,並認為這是理想一課,以謙卑姿態如佛法的奉行者般對待別人。

「karma」的解讀

傳媒省卻莎朗後半段的正面說法,已可被質疑操守!然而即使因為篇幅所限,而只能報道首段,說法也是可圈可點。「karma」一字,被記者翻譯成「報應」——比較好的會加上「因果」,以為「因果報應」更貼切;好些更自以為懂得佛理,說成「作孽果報」,認為必可把莎朗置之死地!而藝人的立時表態,更似要為民族尊嚴爭一口氣,相信對別人狠罵,必可提升國民品格——這正中前述學者分析,在對他人/者的成見中,建立自我。

莎朗近年因李察基爾認識達賴喇嘛,潛心佛學,對「karma」的認識,相信比不少媒體的記者會多一點。「karma」一語,稍為對佛學有所認識的人──包括劉德華、曾志偉、林夕等善眾,都明白是中性字眼,談的是「業」——是「功業」的「業」,不是「作孽」的「孽」!簡單意思,是指過去、現在或將來的行為,會集合及引發結果,亦會導向現在及將來的經歷。是故有說「業網」,就是千絲萬縷的因與果。莎朗說法,不錯是負面評價中國,卻更為因果思考;然而傳媒為這個本應深化的宗教術語隨便翻譯,遠離本相不在話下,更加鹽加醋似要把她賜死,令人看得心寒!

此刻沒有人會為莎朗說半句公道話——包括前述信佛藝人!因為群眾情緒都高舉民族認同,漠視佛學的簡單道理;而此舉亦是民族認同的暴力。

莎朗錯的,是在不對的時間,說了其實不盡錯誤的話——像李怡在報上發表的「天譴論」;然而前輩作家可真是斷言立說,比莎朗的提問過分。然莎朗一說,觸碰了狹窄的民族主義神經,而被上綱上線。我們不可否定,對一個政權之不認同,凌駕於對災難受害人民的關愛,是何等錯誤;然而轉個角度去想,為什麼總有人不自覺地,讓一種對政權的反感,高出應有的人文關懷?是這些人真的錯了,抑或這個政權、國家,真的幾曾千瘡百孔,甚至比這些說錯話的人更缺乏人文關懷,而容易招來負面的「業報」想像?

我不會抹煞莎朗持續20年為孤兒、愛滋病患者、第三世界國家家庭的行善活動。我會接受她的道歉,就像會關愛善良的人。如果傳媒也會為自己刻意樹立的敵人道歉,我會原諒你們。如果6月1日的「關愛行動大匯演」裏,不少藝人掛於嘴邊的「大愛」真箇存在,那請你們認清所謂的「大愛」,是否真箇公正、無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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